你牛什么牛（多牛也有牛不起来之时，包括牛自己）【原...

孤霞宣汉中学

昨回老家，一路上不时可见已有人在春耕了。刚犁出的地，才耙过的田，真美！尤其那新翻的泥土气息，真香！顿时，满眼睛里，满脑子里都是功不可没的牛，心里说：牛啊，你真牛！

可是，一直不见牛影，也未闻牛声。直至听见"哒哒哒"的马达声并循声望去才知道，原来干这些活已不用牛了，牛下岗了！牛失业了！


哦，牛曾经的举足轻重，曾经的辉煌荣耀成过去式了，已经只能称作历史。

近二十年前，我还在乡下教书，妻和大儿子都有自留地和责任田，每到春种春播时节，最是急煞人啰。为什么？借不到牛，租不到牛，谈何抢水栽秧啊，常常是眼睁睁地望着一田金贵的水漏个精光，心里的痛只有自己知道。那时候，乡亲们中流行着这样一句话：水到了田之后，没爹叫尤其小可，没牛耕才最伤人心。你说，这牛多重要啊！

想当初，牛之能干，何止耕田犁地哟！推磨要牛，碾米要牛，拉车要牛，踩泥要牛，挞谷子打场也要牛……要磨成面粉碾出米粒，你只需持着使牛条随牛转圈即可，顶多半小时便可磨碾几十甚至上百斤；要运送哪怕上千斤的货物，要踩熟一塘黄泥，要一场里就挞三四亩田的谷子，你也只需牵着牛鼻索，偶尔吆喝几声就能搞定。牛的功劳簿上写下的一等二等三等功真是数都数不清。

没人管牛累不累，人累了需要休息，牛才也跟着歇歇。牛饿了，就一筐青草，有时甚至是干谷草而已，牛也津津有味地吃着。牛病了，虽也有专给牛治病的医生，但很难见哪位医生给牛细诊慢查，更别说做个全面体检了，往往开一大包草药就完事，顶多打一两针则罢。虽如此，但牛干起活来仍常常是有病无病都在干，白天晚上都在干，受骂挨抽也在干，堪称生命不息，干活不止，鞠躬尽瘁，死而后已。

正因为这样，人们唱道："说世间，道世间，世间六畜牛为先……"正因为这样，鲁迅先生感喟"我吃的是草，挤出来的是奶和血"这句话里才充满着对牛由衷的敬意。牛啊，要求于人的甚少，给予人的确实太多太多，是当得起人的崇仰的！

曾几何时，人们盛赞牛代表着一种精神，一种品质；曾几何时，人们常用"吃饭当知牛辛苦"的话训诫人，没谁敢偷牛、杀牛，因为那是犯法犯罪；曾几何时，养牛是一种荣耀，地富反坏右五类分子不能养牛，凡政历不清者皆没有资格养牛……

然而，终究还是沧海桑田啊，牛不再牛了，各种各样的"机"比牛的本领大多了，牛那光荣灿烂的昨天已一去不返，曾经不可或缺的牛已无用武之地，曾经的丰功伟绩一天天被淡忘，以至最终除奶牛尚被留着挤奶外，其余牛等悉数被赶上另一条路：走向屠宰场，走向汤锅，走向火锅，走向……

——018.4.4于达城家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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